那阿嘉島的海

在想為什麼人會被碧藍的大海吸引。

六月時造訪沖繩西方座間味群島中較沒人氣的那個阿嘉島。渡輪自那霸泊港出發約一個小時又十分就可到，不算挺遠卻也讓我把走去泊港路上邊吃的麥當勞早餐吐光了。

渡輪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要前往座間味島，或者根本搭另一艘船去更大的渡嘉敷島。只有我和Ｊ以及在背包旅館認識的朋友康惠3人不合群地在阿嘉島下船。是的，我們知道這小島沒有有名的景點，沒有提供水上活動的商家，沒有讓人喝啤酒吃烤肉的居酒屋，恐怕海灘也不如對面的座間味島寬闊。不過我們倒是相信海的美麗不會因為地方不熱門就減分。

也是有這種人的吧，明明同樣身為觀光客，卻討厭去擠觀光客好多的地方。

    

阿嘉島上可供觀光客利用的交通工具只有一台計程車，這裡沒有警察局聽說也沒有犯罪（在這麼小的島上能有什麼壞事好幹？）。餐廳反應觀光人潮，寥寥可幾，並且半數不是公休就是沒有營業，當然也沒有便利商店，不過倒有一間郵局。

盛夏的沖繩海像印刷在旅遊書上用來吸引觀光客的誇張照片，藍得不像真實世界，卻又貨真價實地就在眼前。衣服一脫（底下穿著泳衣）就跳進無邊際的藍色中。強烈陽光烤著塗過防曬油的皮膚，也在海面映出一片晶亮，刺眼得讓我覺得自己是泡在一池珍珠裡。

看過許多美麗的海，都沒有這阿嘉島的靜謐。飽和的藍和清澈的水只是安靜地在那裡，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模樣，不喧嚷什麼。

它知道真實地做自己就會美得深刻。

戴上浮潛護目鏡往海中世界一窺，水的透明度極高，一眼望見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魚群就游在身邊。什麼名字我一隻都不知道，只會用「黃色和藍色班點的」、「嘴唇厚的」、「長得很細長的」來形容人家。

撕開一片吐司，魚群見到食物的爭先恐後可不輸鴿子或海鷗。我邊注意著用口呼吸，邊覺得自己完全像是（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另一種生物，但是幸運地透過一片塑膠鏡片和一根管子就可以偷看別人的吃相還有人家的生活樣貌。

原來如此，所以我們不斷旅行，或許為的只是那得以偷窺一下不同世界的新奇及參與感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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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突然來了一陣暴風雨，晴朗的天空瞬間變成灰色，陰沉的烏雲壓上海面，大雨打下。

原本就已經溼透的我們當然不在意風雨，但得上岸搶救行李。放眼望去沒有任何能遮蔽躲雨的地方，只好把相機用衣服包好塞進背包裡，背包再丟進海灘邊低矮的灌木叢底下，仰賴小樹枝小葉子多少擋掉一些雨水。然後我們坐在沙灘上淋雨聊天，看著天空等烏雲過去。

壞天氣只持續了十五分鐘就離開，彷彿剛才的一陣大雨只是個測試，看看旅人有沒有入境隨俗，懂得效仿沖繩式隨意與樂天的精神。

   

我知道這享受藍天大海的代價將會是發紅刺痛的皮膚，還得帶著比之前深好幾個色階的膚色，不到冬天恐怕不會褪去。

帶不走阿嘉島的沙灘與海，就把紀念曬在身上，也夠我回味好幾個月了。